有一个三头身的小豆丁,立在她正前方不远,稚嫩的女童声,“妈妈,我不要拴住你,你要自由——”
“——”她张嘴,却叫不出一个名字,慌张伸手去抱,浓雾化作实质阻隔她。
郁梨拍打无形的墙壁,喉间呜咽到最后,只有,“对不起,对不起——”
浓雾里伸出一截白生生胖乎乎的手臂,莲藕似的,手指短短,手掌小小,隔着无形墙壁,贴上她手掌。
“没关系。”小手一下一下轻抚。
”没有名字没关系,妈妈一直太害怕了。没有出生也没关系,不是妈妈不要我,妈妈已经很棒了。”
郁梨被浓稠的酸苦堵住口鼻,揪扯心肺。
“我爱你,妈妈。”
小手抽离,身影散去。
郁梨伸手去抓,被一只宽厚灼烫的手握住,包裹,掌心粗糙,力道收拢,干燥触感渗入肌理。
她睁开眼,猛力挥开。
傅瑾时手被甩到半空,停顿在那儿,他脸上带着口罩,眉目深邃,背光凝视她,目光柔和静默带着伤疤。
郁梨应激撑着枕头坐起来,药劲儿残存,她仅仅算翻了个身,四肢就陡然懈力,软塌塌跌落回去。
傅瑾时眼疾手快接住她,缓慢放平。
郁梨拼力挣扎,手脚像捆着铁块的破烂朽木,根本不听使唤。
无法抬手掐住他的脖子,无法推开他下地,无法冲出门去找一把锋利的武器,更甚至连一巴掌都挥不了。
满腔深恨,永远无力。
她还蠢而不自知。
郁梨激颤不可抑制,“滚——”
傅瑾时望进她的眼睛,不复往昔清明灵秀,密集的血丝布满瞳孔,眼底激射出冰霜刀剑,无休无止在喷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