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些错愕。下意识想反驳,可看着他的神情,又不像假话。我知道,这个深究不出什么明确结果,偏头问:“你刚才,和陆时晏说什么了?”“想知道?”“对。”顾景杭面不改色,“我说,离婚申请是可以单方面撤销的。”我顿时怒从心起,咬牙骂道:“顾景杭,你卑劣!”他告诉我,压根就是也在警告我!只要我违背他的意思,他就可以去取消申请,这个婚,永远都离不了。他眸光像淬了冰,“我卑劣的手段还有很多,要试试?”我愣愣地看着他,像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。失去了挣扎的欲望,双手也垂了下来,“为什么?”“为了让你长记性,记住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。”“也记住你的男人是谁。”“……”我忽而懂了他的意图。并非是出于爱,他从来都不爱我,只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。饶是如此,到了老宅,我还是不愿意就这样屈服,下了车就往外走。身后,男人又冷又沉的嗓音响起,“你觉得我既然把你带了过来,会让你走?”不得不说,权势真是个好东西。他这么一句话,我竟然就清楚知道,自己确实走不掉了。他只要一声令下,就会有保镖在我身前形成肉墙,令我寸步难行。我抿了抿唇,索性转身越过他,冷着脸径直回了房间。反手就锁上门。不就是把我关在这里吗,行,那就关吧,反正我现在就是闲人一个。老宅又不缺吃不缺喝,还有人伺候,最多耗到离婚冷静期,我就自由了。我们的房间,依旧维持着原样,佣人知道顾景杭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,所以打扫卫生时,都只是拖地擦灰清洁。不会挪动任何东西。我的拖鞋、护肤品、床头读物,发圈之类的各种私人物品,都还在原封不动的位置。可是,床上属于顾景杭的另一半,是有人睡过的痕迹。我有些意外,他还住在这间房,并且没有清除掉我在这儿生活过的痕迹。“叩叩——”我洗完澡出来没一会儿,房门被人敲响,我动都没动一下,不想搭理。不一会儿,门外响起程叔的声音,“少夫人。”我这才起身过去开门,“怎么了?”许是因为程叔反水反得我猝不及防,我对他老人家,语气也并不太好。程叔没有介意,只为难地开口:“佣人发现景杭换下来的衣服全是血,我刚去看,发现他伤口还在流血,说叫医生来,他也不愿意。要不,您帮忙去劝劝他……”“让岑衿安劝吧。”我逼着自己心硬一些,“或者让温芳,她们母女俩的话,他最喜欢听了。”“景杭他……现在心里是有你的,我和老爷子早就看得明明白白了。”程叔苦口婆心,“只是你们自己啊,当局者迷。”闻言,我心里划过一丝酸涩。他心里有我么。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一些,像在说什么玄幻事件一样。我看着程叔因为爷爷的离开,一下添了许多的白发,终是松了口,“行,我去劝劝吧,您别担心了,早点睡。”程叔一辈子就跟在爷爷身边,没有妻儿,只为了顾家的事情操劳。如今爷爷走了,顾景杭一个人掰成两半用,也只顾得上集团。剩下的,都得靠程叔。顾景杭就在隔壁房间,我敲了敲门,只听见一声寡淡沉稳的,“进。”我敛下情绪,推门而入,一眼望去没人,往里走了几步,才看见他正在书桌前处理公务,头发半湿,侧脸线条流畅精致,神情专注。身上是件白色浴袍,后背微微弯曲,浴袍紧绷着,已经有血浸了出来。他翻阅着文件,头也没抬,“程叔,我说了,不用您操心,去睡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