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梨想到这,脸上颓靡得很,傅瑾时的心机城府,她哪里玩得过。他走一步算十步,郁梨十步都走完,才看清他一步的预谋。“那薄先生什么时候来,我治就是。”“明天下午。”傅瑾时抬手抚摸她眉眼,“你是不是忘了回答我的问题,为什么不想治?”郁梨一哆嗦,引得傅瑾时神色冷峻,又盯她。“我怕……”郁梨磕磕巴巴,“你一直不做预防,我有病反而安全。”她精神紧绷到极致了,惊慌难以自持,投映在傅瑾时眼中,他忽然轻柔下来,“不用怕——”不用怕什么,他不说。郁梨浑浑噩噩,余光瞥见他手,食指中指上一道挨一道,细密的小口子,像薄刀片划的,不深,却都渗着血。她脑子不受管控,下意识问,“你手怎么了?”………………星期三,一个乌云低垂的好日子。一大早傅文菲亲自上楼叫郁梨起床。体检需要空腹,早餐也免了,傅文菲直接压着她下楼上车。医院早就做好迎接准备,一系列抽血做完,傅文菲寸步不离郁梨,来到B室。市一院的妇科主任,是一个四十岁的干瘦女人,穿白大褂,戴无框眼镜,一瞧就是资深医生。她视线扫过傅文菲,落在郁梨身上,微不可察地停顿。这一顿,郁梨敏感察觉到,心里大松一口气。“两位小姐,哪位先来?”傅文菲推郁梨,“她。”郁梨一动不动。傅文菲即刻反应,不屑讥讽,“怕了?”郁梨看着她,等傅母进来后,问傅母,“妈妈,我有个要求。”“什么要求?”傅母皱眉。“我看你没有要求,纯粹想拖延时间。”傅文菲推搡郁梨。郁梨侧身,避开她的手,“妈妈,检查结果我没有怀孕,傅文菲必须向我道歉。”傅母一怔,反应过来,“回家再说。”郁梨不信,别说回家,只怕她做完检查,道歉这事提都不会让她提。傅母不赞同。郁梨就一动不动。傅文菲硬拽一步,她又挣扎回来一步。当着外人的面,如此偏激,心胸狭隘,不顾体面,傅母恼火,“你要造反?”郁梨眼神直勾勾的,“妈妈,你这样袒护她,是觉得我四年来乌遭遭的冤枉,抵不上一句道歉?”傅文菲唾骂她,“结果还没出来呢,冤枉你什么了?”傅母依旧不让步。争执间房门敲响,傅瑾时在门外问,“怎么了?”傅文菲打开门,气得红了眼,“郁梨非要我向她道歉。”傅瑾时矜持守礼,微微侧过身,视线没有探进房间一步,“结果出来了?”“没做。”傅文菲靠山来了,泫然欲泣,“她非要我答应道歉才做。”“那你就道歉。”“什么?”傅文菲震惊,“哥哥,你——”她迟迟说不出后半句,昨天的狐疑卷土重来,翻倍涌上她心头。哥哥二十八岁了,禁欲到极端。圈子里千金小姐前仆后继,他从来不假辞色。身边秘书,助理,私人顾问,司机,能接触他的全是男性,也没有白月光,毫无红颜知己。相亲就推拒忙,女合作伙伴请吃饭,他一概约在公司餐厅。守身如玉的不像一个正常男人。傅文菲又转头看郁梨,她之所以对郁梨穷追猛打,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因,郁梨不像一个女孩。或者说,郁梨不像一个没有经过男人滋润的女孩。很多时候,她冷不丁就发现她眼角眉梢妩媚的女人风情。如果滋润郁梨的不是沈黎川,而是……傅文菲心口惊悸,张嘴要告诉傅母。傅瑾时先一步截断,“昨晚那一闹,沈家对你有意见了。”他语气轻缓,却不容置疑,“沈黎川将来要继承沈家,合格的当家主母应该像母亲那般,你太情绪化,不是好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