帮垃圾找到垃圾家,垃圾不要破坏我的家,地球母亲……她嘴里嘟囔陡然顿住。一辆车滑行过来,后座车窗降下。从她附身抬头的角度,灰银色垃圾桶盖子,顶着一张傅瑾时的脸。肃穆,威慑,写满压迫。可怎么看都不像垃圾,像刀,像枪,像封喉毒药,一切致命的东西。郁梨退后几步,视角变换。白玉京外立面五颜六色的灯光,辉映他高高在上。明明平视,却像俯视她,如同俯视垃圾桶。俯视垃圾。傅瑾时问她,“高兴什么?”郁梨心头一跳,这是看见她跟泰多多了?随即又想起,出了白玉京大门后,她就没再多问,那时是怕问多了,泰多多难免起疑。此时不由庆幸。傅瑾时心思如网,她多次逃跑,证件在他眼中就是个测探她的雷达,只要她无缘无故提起,他会立即警觉。“没高兴。”傅瑾时眼神阴郁,“大晚上雀跃欢歌,我瞎吗?”果然是看见了,只怕看的时间还不短。郁梨不吭声。傅瑾时神色更危险,灯光主色由红转蓝,衬他一张脸隐隐发青,“是包厢没皮没脸你开心?忽然想通了喜欢给菲菲当狗?”郁梨失了表情,“我当狗你不高兴吗?”“高兴。”傅瑾时皮笑肉不笑都没了,“你乐意当狗就继续当,可要是以为当狗,能得沈黎川护你,那你趁早死了这条心。”郁梨沉默。原来散场了,还不忘堵她,是要替傅文菲警告。所以她在包厢,为什么会有傅瑾时替她出头的错觉?脚踩到脸上了,问一句疼吗,她就真觉得人在关心她。郁梨忽然笑,贱啊,她可真够贱的。“你笑什么。”傅瑾时脸上结出冰霜,“想起沈黎川护你,开心的都笑出来了?”“没有。”郁梨望着他,“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防备,要是觉得我刚才生死誓言还不够,我现在回去发个更大的。”郁梨其实迷信,生死太重,不能轻易挂在嘴边。以前多次赌咒也都避开了,总觉得不至于到这个地步。可哪里是不到呢?是她浮云遮望眼,嘴里喊着心死了,平静了,心里还生着可笑的期望。这几天傅瑾时用事实的巴掌,把这一个个虚幻的泡沫,全拍散。她要是再丢不下,郁梨觉得,她可以不用跑了,直接躺床上,大腿一张,先做傅瑾时的性娃娃,再被他转手出去,一辈子换无数张床躺着好了。傅瑾时神色不紧绷了。想说什么,眼尖发现郁梨细密打着哆嗦,他不由皱眉想训她。可看了一眼郁梨穿着。初冬料峭,她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。全身上下黑灰两色,只露出一张白生生的小脸,不是故意穿的单薄,受冷。而且郁梨在穿着上,一向让他很放心,永远保守,不露身段,不露俏,风情和妩媚只到床上才会显露。是仅他一人才看过的绽放。“冷?”他声音也柔和下来。“上车。”傅瑾时拿起遥控器,调高车内温度。“我还有同事……”“我脾气好吗?”梁朝手一顿,透过车窗盯她,“上车。”郁梨不再多说,拉门上车,在手机上给弥勒佛发一通道歉讯息。车辆驶出街口,眼瞅着拐向西城。郁梨后背炸出一层冷汗,“这不是回家的路。”她先出声,打破了无形的僵持。傅瑾时再憋不住,扯过她摁在怀里,拇指蹭着她的唇。眼睛里涌动着许多看不明的暗潮,仿佛有千言万语。郁梨僵成冰棍,这是要跟她清算包厢里的帐了?转眼,他收敛情绪。“今晚不回去。”郁梨心沉到谷底。傅瑾时看似禁欲,实则重欲,她这次装生理期七天,又磨过一个星期五。